小有心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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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北】老派浪漫

*现背+私设

 

 

 

愚蠢。

 

上车半小时之后,撒贝宁看着自己倒在车窗上的影子低骂了一声。

 

帽檐尽量拉低,一次性的薄口罩还是让撒贝宁觉得有些气闷,不时地扯一扯把脸转向窗外。还有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摁亮手机反复确认,划开屏幕,页面还停留在何炅一大早发过来的新年快乐,撒贝宁盯着这四个字盯了很久,无端地就盯出一股子火。一大早就上头,这不行,这就直接导致了他现在坐在开往长沙的高铁上。

 

撒贝宁现在想砸玻璃跳车。

 

 

 

某中央台的主持人和某水果台的主持人搞在一块儿了,惊天秘闻。两个人没藏着掖着,也没戳破话头,看出端倪的人跑来问问,也都只是笑笑,何炅还是处世不惊的模样,撒贝宁倒慌的收敛。他不是怕,只不过他遇上何炅的时候,都老大不小了,心脏扑通扑通的时候,老觉得不得劲儿,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能这么扑通扑通呢?

 

于是就挺小心的、安分的,隔着屏幕说些大家都会说的关心话。

 

美滋滋,又空落落。

 

撒贝宁头抵着车窗,窗外的山水树屋成排掠过,在突然看到一个房子的时候,撒贝宁摆正了脑袋。房子是粉红色的,整个儿的粉,只有屋顶是浅浅的蓝色,像个小城堡。这一小幢充满童话气息的房子十分别致地落在一片田野之中,四周没有别的房屋,唯一通向它的是一条弯曲在田野间的小土路,细细长长,在尽头等着一个粉色的惊喜。

 

以后也要买一个这样的小房子,撒贝宁拉了拉自己的口罩,何炅一定会喜欢。愣怔片刻,撒贝宁才想起自己还有蠢事儿没解决,距离到站的时间越来越短,撒贝宁还是自暴自弃地给何炅发了消息,然后烫手一般把手机扔在桌板上。

 

完了,撒贝宁想,他是真的很想何炅。

 

 

 

高铁之后又换了大巴,车子一颠一颠地开在山路上,撒贝宁坐在车尾被晃得头晕,迷迷糊糊想起何炅叮嘱的要在哪个路口下,撒贝宁赶紧在司机把油门踩到死前招呼下了车。看到路口站着等的那个身影,撒贝宁又狠狠骂了自己一嘴。

 

愚蠢。

 

他怎么就空手来了。

 

正正好掐的饭点,撒贝宁半路找个小货铺的机会都没有,屋里人闹闹哄哄挤成一团,何妈妈招呼了一声“小撒来啦?”就往撒贝宁怀里塞了一个碗,米饭盛得满满当当,撒贝宁把脸埋在饭盆里,筷子都没有伸上餐桌就被姑婆们塞了一座小山。撑不撑都往下咽,但何炅怎么就不给自己夹菜呢?撒贝宁摸着肚子嚼碎了最后一粒米饭。

 

“鸡蛋酒,我煮的,清清口。”

 

一碗粉红色还冒着热气的酒被何炅推了过来,撒贝宁看了他一眼,端碗小小抿了一口,热乎乎甜滋滋的,后劲倒还挺大,撒贝宁没忍住皱了皱鼻子。看着身边的人捧着碗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舒服的眼睛都眯起来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话头。

 

“又偷偷喝酒。”

 

话秃噜出嘴才觉得过于嗔怪,便欲盖弥彰似的把剩下的酒一口灌了才犹豫着对上那人的视线,何炅手撑着脑袋,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伸出一根手指,做保证似的和他说:“就一点点。”

 

何炅大概是醉了,撒贝宁想。

 

 

 

饭后自然是要由晚辈来洗碗的,撒贝宁给何炅系好围裙,两个人挤在灶台前推推扭扭。“这是什么?”撒贝宁举起一个碗,指着碗底刻着的一个字问。刚才吃饭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家里几乎所有碗的碗底都刻了字,约莫是从长辈的名字里取来的。

 

“用来标志归属的呀。”何炅打了洗洁精揉泡泡,“以前村里的人吃饭也串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碗落别人家了,为了区别开来,就把家里的碗都打上自己的名字。”

 

“那你有吗?”

 

“我那时候都还是小孩了,只有一个。”说着便在水池里摸索,半天从池里捞出一个小小的湿哒哒的瓷碗,“看。”撒贝宁顺着何炅的手指看去,碗底一个小小的炅字特别清晰。

 

把碗接过来,撒贝宁用食指细细摸索那个字的纹路,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晚上我想用这个碗吃饭。”

 

“幼稚鬼。”

 

何炅笑骂他一句,撒贝宁侧头看看身边仔细抹碗的人,暖黄色的灯光盖在他身上,落进他的每一根头发,每一次呼吸。撒贝宁觉得自己有点完蛋。

 

想抱他。

 

 

 

想抱他,想亲他。每每有这样的念头撒贝宁自己都臊得慌。节目里的那些牵手拥抱都不能作数,上一次撒贝宁抱到何炅还是在两人确定关系的时候,那之后的接触都万分克制,他连何炅的手都没拉到几次,更别说亲吻。旁的人说他是老油条,什么撩人的招数信手拈来,可只有撒贝宁自己知道,他在何炅面前连一句晚安都别别扭扭说不出口。

 

怂的像个初开情窦的小毛头。

 

同时又很丧气,何炅对他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见了面也跟朋友办公似的,撒贝宁总骂自己没出息,他连何炅替晚辈们别个发夹都要吃味。次数多了他就要骂何炅小王八蛋。

 

跨年那晚撒贝宁给何炅打电话,这小王八蛋居然下了节目在小白家吃火锅,他在电话这头哼哼唧唧半天才扔出一句,“大晚上的少吃点,别喝冷的。”何炅笑得很轻,温温柔柔地回了一句,“那我煮点蛋吃。”

 

像羽毛点在心尖上,撒贝宁差点鼻酸,挂了电话之后还是自己气了半宿。

 

所以何炅到底有没有特别喜欢他啊。

 

 

 

压马路,挖野菜,买炮仗,乡下人家吃饭早,两个人在村里晃了晃,很快就到了晚饭的时间,如愿以偿地用了带“炅”字的碗,撒贝宁吃的甚至比午饭还要多一点。

 

再想洗碗却被轰了出去,撒贝宁坐在生火孔前给何妈妈烧洗碗水。今年的春节有好天气,夜里无风就算不上冷,家里连炭火堆的小火炉都用不上,何炅缠了条围巾凑到撒贝宁身边捏了捏他的手,“走,给妈妈打酱油去。”

 

撒贝宁双手插着口袋,抬头深深换气,乡下的夜晚,一抬头就是满天的星星。两个人走在河边谁也不啃声,小朋友似的路也走不直,挨着的肩膀时近时远,两条手臂磕磕碰碰。

 

“回去的车票买了吗?”

 

撒贝宁现在觉得何炅一点儿也不善解人意,这个时候聊工作也比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来得有意思,但也只不情不愿地回答。

 

“买了,明天一早的。”

 

“嗯。”

 

再无下文,撒贝宁都替自己着急,想想办法啊撒贝宁!不要沉默是金!你平常不是最能说了吗,争点气不要在你喜欢的人面前拗深度啊!

 

“高铁很少有晚点的吧?要不顺便买碗泡面,明天我上车了你给我泡一碗?”

 

越说越想给自己来一巴掌,继早上的想跳车之后撒贝宁现在又想在河边上一跃,早说这嘴贱成这样还不如沉默是金呢。

 

“不要。”

 

“怎么呢?”撒贝宁干干地笑了两声,他现在连扯皮都做不到。

 

“不想你走。”

 

何炅的声音包在围巾里,黏黏糊糊的,听不真切,撒贝宁讷地借路灯去看他的脸,何炅半张脸埋在围巾里,脸蛋鼓鼓像只生气的小仓鼠。

 

撒贝宁心里的老鹿提着一口气咣咣咣咣,又砸又撞。

 

 

 

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提了一大袋东西,空下来的两只手没有再缩回口袋,都贴在身侧一触即分,何炅情绪低低的,埋着脑袋踢路上的小石子儿。真像小孩儿,撒贝宁拿余光瞄着,心里偷偷笑。

 

和小孩儿一样,不会照顾自己。在家里跌破了下巴,像小朋友一样拉着他让他看,惹他心疼。嗓子哑了还要撑完全场,被问起也只是一笑而过。明明最是体贴最是顾全大局,却总是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何炅在人前很少有软弱的时候,撒贝宁曾经想过这个人是不是已经强大到可以铲除所有软弱,所以在他盯着何炅下巴上的伤疤的时候,他没有说话;在听到何炅灌了沙子一样的嗓音之后他也没有说话。他平常说了那么多话,却偏偏在何炅这里失了声。他甚至没有给人说过一句喜欢。

 

愚蠢。

 

彻彻底底的。

 

再一次的手背相贴,撒贝宁反抓住了那个被风吹凉的手掌,几乎是一瞬间,他收到了同等的回力。今晚也许他能去何炅房间偷一个吻。

 

 

 

上了台阶就是家门,门前点的一盏昏灯把人影晃出老长,撒贝宁牵着人迈上两步台阶,何炅却站在底下一动不动了。撒贝宁转过身,他的肩背拢住了覆在何炅面上的光,何炅瞳孔黑亮,比每一个夜晚降临都要浓重。

 

“好喜欢你。”

 

双耳失聪,撒贝宁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的用目光去描摹何炅嘴唇的形状。

 

好——喜——欢——你——

 

声音吹散在风里,把全身都包裹。

 

可以亲吻吗?

 

撒贝宁慢慢俯下身,沉默是金,他知道,这时候真的不用说话。

 

感受到何炅搭上肩的手,撒贝宁模模糊糊地想,其实他是真的忘了说很多话。确认关系的时候他忘了说喜欢你;兀自吃味的时候他忘了说想你;今天大年初一,他还没有给人说新年快乐。不过这都不重要了,等他们老一点,再老一点,撒贝宁揉了揉何炅的头发,他一定会褶着满脸皱纹跟这个人说——

 

 

 

结婚吧。

 

 

 

fin.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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