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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体】跟抑郁症患者恋爱是什么感受

并不很清楚知乎体的格式……凑合看看吧,话题是我在知乎找的,cp基础:微笑x美男,专业相关问题不要深究……

 

 

 

匿名:

 

首先,我是男的,我的爱人也是一个男生。

 

他是一名微笑抑郁症患者。

 

 

 

我们的工作是抛头露面性质的,在这个时代,公众视野之下,看客多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容易变得不友好。我们所在的工作团体是顶着一路的骂声上来的,最难过的时候也大不了啤酒扛药片,哭完了第二天还得在大家面前笑。他是我们团里最小的那个,却总是表现得最坦然自若,他会在所有人都崩溃的时候小声劝解,会在大家都笑不出来的时候努力搞怪。

 

然后他把自己一个人拉进了深渊。

 

 

 

知道他得了抑郁症是两年前他从美国培训回来之后,他在美国呆了一年,那时候团体现状已经有所好转,他回来之后更是弥补了那种少一个人的缺失感,于是公司又开始大量地给团队接工作。某次活动之后回酒店,我洗漱完很自然地就摸去了他的房间,他正拿着一个印满英文的小药瓶往手里倒东西,见我来了也不慌乱,喝了桌上的温水把东西吞了。

 

我们是在他去美国的前几个月确定关系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冲刷感情就分开两国,他回来之后又都一直忙工作,所以我对于有关他的一切都带着一种急切的探求。我问他在吃什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冲我笑笑,晃了晃药瓶,“安眠药。”

 

这个药对我们来说其实很常见,压力太大神经紧绷的时候我们都会需要这种药片助眠,他大概觉得我也看不懂那些英文,就毫无防备地把药瓶摆在桌上,我扫了一眼,一下子就呆住了。我在大学的时候对抑郁症这方面很有兴趣,专门在这个方面研究过还考了博士,说真的治疗抑郁症的药物有很多,我并不一定都见过或者能都记得它们的名字,可是很凑巧,我瞥到的那一串长长的英文字母很快速地就在我脑子里搜索到了,那是一种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追问了很久我才知道,原来在他去美国之前就已经生病了,说是出去培训实质上也是在外接受治疗。他得的是微笑抑郁,刚知道的时候我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微笑抑郁是我的专攻方向啊,他呆在我身边那么久,那么近,我竟然一点察觉也没有。

 

 

 

微笑抑郁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病症,如果说其他一般的抑郁症都还能在患者身上看出些苗头有迹可循的话,微笑抑郁就太有防备性了。就像我爱人,圈里只要和他接触过的人都会称赞他体贴大方,积极有趣。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眼睛很亮,脸有点肉肉的,很乖,哪怕他没有在笑的时候,他本来就浅浅上扬的嘴角让他看起来永远都很快乐。

 

但他一点儿也不快乐。

 

曾经我们有好朋友私下聚会,大家都是这一行的,很多苦恼都很一致,聚会也很容易就变成了吐槽会,那天就有一个朋友喝的上头了,拉着他的手哭着问他:“XX,为什么你看起来永远都那么快乐?”

 

朋友是无心之问,但已经知道事实的我心脏一下就缩紧了,我抬头去看他,他还是浅浅地笑着,拍着朋友的脊背安抚他。

 

他后来告诉我,很多人都问他怎么看起来永远都那么快乐,“看起来快乐就很好了啊,”他说,“我也想哭,可是我哭不出来。”

 

 

 

他说他想死。

 

 

 

自从被我知道他生病了之后,他就不止一次地和我提分手,我们在一起本来就很艰难,之前他也总有这样的想法,虽然我已经竭力控制情绪安慰他,但还是免不了有争吵的时候。吵得最严重的一次,都不能算是在吵,只是我单方面地在发火。

 

我去他房间找他,看到他坐在地毯上,拿着一块碎陶瓷片在自己手腕上划拉。当场就疯了,一把打掉他手里的东西,不可遏制地朝他怒吼:“你在干什么!”他好像被我吓到了,因为我一直都很宠他,什么重话都没对他说过。好像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错事,他轻轻拉住我的手,“没事的,下手不重的话割腕之后血流掉200cc就会止住的。”

 

微笑抑郁症患者鲜少有对外的排解方式,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他都是怎么调整自己的,我脑子嗡嗡嗡的,他为什么可以把割腕这样的事情说得这么云淡风轻?我捏着他还在流血的手腕把他的衣袖顺上去,整条手臂都是深深浅浅的刀痕,他本来就瘦,加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疤,那条手臂简直不能看。“哥哥——”他的声音还没落下去我已经一掌挥在了他脸上,“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当时几乎是失了智,下手也没顾轻重,但一定很疼,打完之后我自己的掌心都火辣辣的,他被我打懵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麻木了痛觉失灵,眼睛都没红,只是呆呆地对我说:“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我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那之后我和他聊了很久,主要是我慌得根本没法好好说话,他答应我不会再做傻事,但是微笑抑郁这种东西谁知道呢?也许连死亡都是身不由己。我捡回了以前学的东西,找他的医生沟通,陪一起他治疗,他也很努力地在配合,我们都在朝着变好的路上走去,却总有人要把路堵死。

 

也许是被狗仔或者私生蹲到了我们亲密的关系,那些一直就没消失过的恶语再一次突袭到了他身上,什么性别扭曲,卖身求荣,你永远都不知道网络暴力究竟能有多恶毒,但在这些污言秽语里,最多的还是让他去死。

 

他招架不住。

 

没人能招架得住。

 

当我再一次踏进病房的时候,他轻轻拉动我的衣角,手腕上还缠着透出血的白纱布,他很内疚,语调上也染上少有的哭腔,“对不起哥哥,我又做傻事了。”

 

他每一次因为伤害自己而对我产生的自责都是一把刀。

 

我拿开他的手,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XX,你不乖。”他一下子就慌了,靠在床头的脊背一下子弹起,抓上我的手语无伦次地解释:“不是的哥哥,我乖,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几乎是在哀求,有一两滴眼泪从他眼睫上掉下来,我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像以往那样安慰他,而是重复那句话,“你不乖。”

 

他已经接近崩溃,双手抓上自己的头发,“我乖,我乖!”他不停地喃喃自语,在他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之前我坐到床边抓下了他的手,看着他蓄满泪水的眼睛,他又盯着我愣了好久,才从嗓子里飘出一串气音,眼泪接二连三地砸下来,“我乖,他们叫我去死我就去死,我这么乖,你怎么能说我不乖呢?”

 

那天下午他在我怀里哭了很久,直到发不出声儿,我一下下顺着他的头发,那是他表达过的最鲜明的悲伤。

 

 

 

大概是找到了突破口,之后我和医生对他的心理指导有了比较明显的方向性,治疗过程无疑是痛苦的,这个世界逼着他学会假笑,而我要教他怎么哭出来。我不要他讨好。他一直都很配合,大把的药片、失眠、厌食让他几乎瘦脱了相,这样的副作用让我无能为力,只能陪着他整夜整夜地不睡觉。

 

一年多之后,因为我们团队内部的一些原因以及团队成员不可避免的变动,我们一个整体的人分散了很久,在这段时间里我带他去了美国,这时候他的病情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他带我去看他曾经住过的地方,他路过的花店,还有他曾经和我连线的电话亭。电话亭当然不能打通别国的电话,他只是在一串机械的女声中一遍遍喊我的名字。

 

好在我终于能抱到他,一遍遍回应他的呼喊。

 

回国之前我带他去了海边,并没有什么时间给他反应,我光着脚跪在沙滩上举了戒指,他吓得不轻,很紧张地环顾了四周,转过头盯着我手中的戒指话都说不清,“可是…可是我……”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事业病情和世人的反应,但这些有什么紧要吗?在他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里,我每一天都在害怕,怕来不及怕给不够怕太后悔,于是我说,

 

“我们知道我们都在变好,而我不想再浪费时间。”

 

 

 

现在他的状态已经很稳定,会哭会笑会耍赖会撒娇。以后的路还是很难走,他的病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复发,但是没关系,我知道我永远都不会放弃爱他。

 

 

 

发布于XXXX年XX月XX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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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匿名:

 

我尝过世间百苦,只贪你这一点甜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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